午城

*粮食向，第二赛季还是厚道人的陶轩的视角

*叶神生日快乐呀

*关键词测试：操zong和节奏不能同时出现在一句话里

-

    “不行不行，这不行啊！”

    吴雪峰把这合同拿过来一瞧，也是露出难色，“这是底价吗？”

    陶轩自打回来就气得猛喝茶水，三十块钱的廉价茶叶压不下火，他啪地放下茶杯，忍了又忍。旁边那队员很有眼色地道了声晚训去了，窜出去时带上了门。陶轩的嘴巴就闭不住了，他先是骂了两声，然后说这合作不搞了，不搞了，给我们的钱还不够租宿舍。

   “这怎么办？”吴雪峰问，把那几页纸放回桌上，他有心想帮陶轩联系，但是说：“你别担心，总会有办法的。这边不行，还有另一个。”

    他叹了一声：“钱啊，总是不够。”

    “按照嘉世的前景，两三年内总能实现盈..利了。”吴雪峰宽慰他。陶轩却叹息：“电子竞技这个行业更新换代太快了。你看法不容情，你看索克萨尔，选手的时间真的太短，太短了……两三年之后，谁又能保证没有万一？”

    也许叶秋的确可以。吴雪峰心想，他对叶秋有一种奇怪的信心，所有人都对叶秋有一种奇怪的信心，陶轩也是如此，可是他的焦虑要比队员现实急迫得多。陶轩对叶秋索求更多东西，才能让自己安稳下来。

    陶轩在为数不多的几份合..同里挑挑拣拣，每一份都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，看无可看，才抽出一份来，交给吴雪峰：“你给叶秋看看，看看他行不行，不行也得行。”他无可奈何地说。

    吴雪峰应了声，又问了些其他情况，才离开办公室。而陶轩早已闷出一身热汗，忙着打开窗户，呼点凉风，他拎着领子对楼下说：“等明年，明年总该有些存款了，我就给办公室装个空调，训练室也得装，那才是人过的日子啊。”

    吴雪峰也闷出一身汗，闻言哭笑不得，“这怎么说得那么惨呢！”

    陶轩的声音远远地从楼上传来：“可不就是惨啊！”颇有些苦中作乐的趣味。

   有队员探头：“什么，啥时候装空调？这可太好了！我都要比我机箱还热了！”话音刚落，有人不轻不重地敲打了一下屏幕，那青年立刻窜回座位上，连连叫，队长，你怎么把我打死了！

    让你训练时间打网游，你还有理了啊？队长振振有词。

    “队长不也在一心二用嘛。”有一个队员看不下去了，毅然指出队长的原则性错误。

    “我能一样吗我，我还得银武凑材料呢。”叶秋为自己辩护。

    “还差多少？我听说公会里已经凑齐大半了，不如咱们今晚开一波，一口气集齐了，新赛季把对面吓一大跳。”

   在赞同声和欢快的聊天声中，叶秋啪啪拍桌，说你们注意着点啊，老吴今晚就把你们寝室一窝端了，看谁还敢凌晨爬起来打游戏。

    吴雪峰在训练室门口咳咳一声。叶秋头也没抬，问：“有什么要给我吗？你帮我看吧。”

    吴雪峰说：“陶老板让你帮忙把关一下。”他说得比较含糊，叶秋抬头瞅了他一眼，心知肚明地哼哼了两声，把大家的屏幕都看了一圈之后，才走到门口来。

    叶秋问：“这份？”他弹了弹单薄的纸张，走到远一点的地方，借着窗外的光读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条件比较苛刻。”吴雪峰说，“但是我也看过了，其他的几家的意向都不强烈，给出来的待遇也不合适，这个还有商量的余地。”

   “在胜率上提要求我觉得没问题。”叶秋说，“但是数字要改。另外，既然要求高胜率，那么阵容依然由我来决定，不能让资方插手。”

     吴雪峰说：“赞..助商希望保持主力稳定，减少替换。”

    叶秋说：“体力撑不住。”

    吴雪峰点点头，没再说话，他和叶秋的意见一致，不必多讲。对于赞..助商的说辞嘛，也只能留到桌上再头痛了。

     两人往训练室走去，吴雪峰碰了碰叶秋的肩膀，问：“今晚真的要蹲boss吗？”

    叶秋就笑了：“蹲啊，怎么不蹲，这一波下来就能给一叶之秋换装备了。”

    “总算快到头了。”吴雪峰说，“我们需要后勤部，不能总是靠一两个人研究装备，公会工作也是，你需要休息的时间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叶秋说，“已经有几个现成的人选，再从公会里招募一些吧。”

    “身份要进行审..查。”吴雪峰说。

    “不做核心工作的人不用仔细查，没有精力。”叶秋说，“让新老成员交叉负责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说着话，两人都已走到训练室门口，训练室的所有人正全神贯注于屏幕上，原来是被叶秋强杀的boss的掉落还没分配，大家自觉地留出银武材料，排队roll好了点。叶秋把掉落分下去，招呼大家开一局复盘。

    吴雪峰把叶秋的耳机递给他，叶秋道了声谢啦吴哥。吴雪峰又觉出叶秋的年纪来，但刚才对话时却很难想起这一点。

    叶秋卷起袖子，那袖筒就搭在他的手臂上，显得有点空荡，这是年轻人的身板，刚长了一轮，消瘦了很多。不知道是否是把少年时光在流浪中度过的原因。但是叶秋本人却不像个吃了苦头的青年人，他对于均码的衣服适应良好，在闷热的房间里抹汗，嘴上说两句不痛不痒不走心的抱怨，他的眼和心都盯着屏幕，同桌的人也兢兢业业地看着视频，不时与他讨论。

    苏沐橙坐在一边，这小姑娘被大家护着，不敢让她多看电脑，学生的眼睛最重要。于是她眼巴巴地看着，像是想玩，但是懂事地没有说话，捧着一本英语书在手里。

    叶秋和其他人说了会儿话，顺便招呼沐橙，说她可以玩一会儿。

    休息休息，可别把脑子学坏了。

    你懂什么，打游戏也可以学习，你要是能把算状态数值的劲头拿去考数学，什么大学不在话下。

    一群小伙子七嘴八舌地争论起来，叶秋让沐橙坐，吴雪峰给她搬来椅子，小姑娘熟门熟路地刷账号卡，直奔神之领域的挑战去了。她每天做一点，已经快做完了，但是这一次开门不顺，任务目标的猫怪连连近身，枪炮师一退再退，急了，扔出火机就要强杀，吴雪峰瞥了一眼，连忙提醒：“走位走位走位！”

    叶秋一伸脑袋，绕桌过来，抓着苏沐橙的鼠标就是一个抖动，击退效果出现的时候左手才落到键盘上，但是缓冲的时间已经足够了。枪炮师行云流水地且开炮且后跳，虽然伤害不高，但是脱离被动绰绰有余。叶秋正围着猫妖放风筝，桌那边的人已经一叠声喊队长，叶秋打出最后一个击退，赶忙把鼠标塞回沐橙手里：“看懂了吗？”

    沐橙点头，继续奋战。叶秋匆忙跑回去，顺手拿走别人落在沐橙桌上的烟。

    吴雪峰提醒他：“你少抽。”

    “是是是。”叶秋乖乖投降，转头批评别人：“训练室里少抽点！”

    那人大笑：“去你的！”

    叶秋对吴雪峰说，陶哥才该给自己办公室禁烟。

 

    陶轩抽烟其实不多，压力大的时候憋不住，一连抽两三根，牙齿都黄了。他和叶秋不一样，叶秋靠抽烟来压头痛。

    年轻人就是不知道眼光该放长远，陶轩说教叶秋，“你年纪大了，就会像我这样。”

    叶秋不在意，吸烟的真正危害出现时间远远晚于电竞选手的职业寿命，而真到那个时候，他也不再需要抽烟以维持状态了。这话题由叶秋说出来会让人有点恍惚，叶秋和荣耀联赛一样，都是处于飞快上升期的怪物，这话一说竟让人有隔年之感。

    保洁人员进来收拾卫生，轻手轻脚，干脆利落。上一个负责保洁的人，是陶轩请的退休在家的六十岁妇女，和陶轩有着八代以外的亲缘朋友关系，因此要的薪水也低。只是老人家性格不见外，总是呼呼喝喝的，拎着水桶走下楼梯的声音就像有什么长脚的球从楼上滚了下去。自从第二赛季的资金宽裕之后，陶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装空调，第二件事就是把老人家哄回家去、请了新的保洁人员。新的员工手脚利落、悄声细语、态度温顺，总算是让陶轩体验了一把自己当老板的好处。

    叶秋趁机说还有训练，提前离开了短会。吴雪峰留下来，继续面对陶老板的哀怨。

    “叶秋这小子，刚来我这的时候才那么高。”陶轩比划了一下，“这小孩，灵，特别灵，话说得不多，但活泼，胆子大。一问他，他直接就说他逃家了，可把我吓到了。”

    吴雪峰笑了：“那你怎么就收留他了。”

    陶轩说：“忘了，可能是被一通鬼话说服了，他给了一天的网费，我就让他晚上在网吧里睡。我心想一个还在上学的孩子，撑不了几天就自己跑回家了。过了两个星期，我一看，嚯！他还在那里。”

    “现在我觉得，叶秋的家里说不定没人了，他当年骗我。”陶轩说，“我数数，四年了，一个五年..计划都快结束了，我就没从他嘴里听到过一次家里的消息。”

    吴雪峰听着，说：“陶哥，你问过他了吗？”

    陶轩说：“这怎么好问呢！我估摸我猜的也差不离了，没关系，沐橙也是孤儿，养谁不是养。”

    吴雪峰砸吧一下，品出哪里不太对。但一时没想出症结所在，便也没说出来。

    陶轩说：“沐橙明年高..考，很快也能给战队里帮忙了。”

    “她想考哪里？”吴雪峰关心道。

   陶轩叹：“这姑娘，她说她不想读大学了，她想做职业选手。”

    吴雪峰小小地吃了一惊，思考在战队里长大是否还是对小孩儿产生了影响，他斟酌地说：“如果沐橙想要帮战队，她可以去学管理或会计。”日后如果想离开，也好转行，这一句话吴雪峰没有说出来，但无论是陶轩还是不在场的叶秋都是明白的。

    “叶秋和沐橙谈过了，没辙。”陶轩说，“叶秋可以帮沐橙申请大学贷款，学费不用担心，但是沐橙觉得没有时间了。对于一个职业选手来说，大学四年恰好是上升期，她想做职业选手，想用沐雨橙风和我们一起战斗。”

    吴雪峰一下子笑了，陶轩也笑了，孩子的心意总是动人的，只是不由得人不操心。

    陶轩说；“叶秋对沐橙说，高考还是要考。”

    无论是我还是你哥都没有机会高考，你可以先试一试，再做决定。叶秋说，高考之后，你由我训练一段时间，如果及格了，我就让你加入战队。

    如果不及格，我就好好读书，帮你们的忙。苏沐橙乖乖地说。

    吴雪峰失笑：“还是叶秋有法子，难怪沐橙最近不再偷偷玩游戏了。”

   “都会好的，都会好的，”陶轩说，“想想明年我们就可以装空调了，明年沐橙就高中毕业了，明年我们就真的富了！

    陶轩不仅发自内心地觉得明年会更好，还发自内心地觉得现在的嘉世已经是极大的成功——蝉联冠军！要知道，荣耀联盟组建起来也就是两年而已。

    两年以前，荣耀只是一款风靡的游戏，两年以后，荣耀职业竞赛已经成为了一门新兴的职业赛事，获得了充分的曝光和转播率。对比前一年，荣耀联盟获得相当的发展，无论是从赛制的完善、还是赞助商的涌现都能有所体现。感受到商机的业外人士持币进入，外资本的流入进一步促进联盟和各战队的发展。

    但是那些外资本并不一定明白电子竞技的本质，陶轩心知，可谁又会和钱作对？有钱大家才能租用训练场地，有钱才能给战队装备升级，有钱才能让联盟运转起来，建立场馆、发展技术、推出活动，哪一个不要钱？想要进步，想要发展得更快，就需要钱。能够实现的商业价值才会让一个产业腾飞。陶轩对于这些头头是道的东西门儿清，他规划嘉世的未来恨不得一直规划到十年后，他在深夜的构想里对联盟职业竞赛的发展指点山河，整个人清醒得不得了，完全睡不着，于是他起身去看荣誉陈列柜。两个总冠军奖杯，还有一些别的奖项，诸如联盟官方颁布的经营典范奖项等等不被人关注的奖项，却被他郑重地放在柜里，这是他对战队经营眼光的证明。他心潮澎湃，觉得自己是时代的弄潮儿，站在电子竞技的风口上。

    一切都会更好。

    叶秋懂他，叶秋也懂这一切，陶轩对于战队经营、联盟发展的眼光被不断证实，叶秋对于荣耀竞赛中的关于战斗的一切的先知也在不断被证实，陶轩正当壮年，叶秋正当年轻，他们在各自的战场战斗，这就是嘉世的王朝。陶轩想，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这更完美？

    陶轩猛吸一口烟，烟卷上红光往后一卷，差点烫到他的手指。陶轩骂了一句，心情愉快地把烟摁灭了。他觉得自己也差不多该戒烟了，陶轩抽烟的那一套手法完全出自野路子，网吧里的男人会这样抽烟，猛吸一大口，被烫得龇牙咧嘴，又赶紧去敲键盘。狼狈得不得了。

    

陶轩比这些网瘾青年聪明，这就是他能成为网吧老板的原因，他做网吧做得不错，现在做战队也做得不错。他和赞..助商洽谈，和那些衣冠楚楚的文..体处官..员洽谈，他很快注意到这些人和过去打交道的人不一样。这些人有时候抽卷烟，能够讲出烟叶和葡萄酒产地的差异，他们有时候还抽雪茄。卷烟的税.和进..口限制都很重，这些人的烟仿佛是内部流通的。有赞助商客气地向陶轩赠送了一小盒卷烟，陶轩拿回办公室，搓了半天没搓出来，从此以后他常常对外推说，他已戒烟许久。这也同样符合那些人的生活观念。

    陶轩念头一转，又想起来叶秋。

    叶秋抽烟不像他，也不像网吧里的任何一个人。叶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，他也不知道，只记得战队成立后的某一天，叶秋在和他聊天的时候自然而然地点了一支。对方的态度过于自然，以至于陶轩在谈话结束之后才反应过来。

    叶秋有一下每一下地敲烟盒，正讲到常规赛某一场的复盘情况时，他问陶轩介意他抽一支吗，陶轩说行行行你继续讲。叶秋继续讲复盘分析，他的语调平淡，偶有昂扬，陶轩偶尔还会在办公室里自己打两盘，因此也听得兴致盎然。叶秋点了一支，用手拢着，磕了磕灰。他执烟的姿势自然而低调。陶轩突然想起叶秋抽烟的姿态像谁，不像网吧里来去的人，不像一切被生活压迫的人，叶秋抽烟的姿态很从容，就像那些衣冠楚楚的、坐在谈判桌对面的、令他不由自主地心慌气短又不得不挺直脊背的、那些从来也绝对不属于生活底层的人。

    那些人把烟草当做情趣和身份，叶秋把烟草当止.痛.药，同样的是他们从不着急。

    

这种相似性让陶轩眼皮一跳，心里冒出点不舒适的感觉。他试图忽略这种感觉，也许是办公室太狭小了，令人气闷。陶轩出去透透气，却正看见叶秋，他在和另一个人说话，那烟拿在手指间，火星明灭。

    这是陶轩最熟悉的情景，却并不是他最熟悉的关于叶秋的记忆。他摸了摸下巴，摸不到胡茬，突然想起他习惯于每天刮脸，但是最初遇到叶秋还有那两兄妹时，他还根本没有刮脸的意识。

    还是个少年模样的叶秋曾对他说：“陶哥，你这么早就开门了啊。”

    陶轩像风箱一样不停打哈欠，用手掌抹脸，下巴全是青色的胡茬：“早起的鸟儿有虫吃，我这不是起来挣钱嘛。”

    叶秋说：“这大清早的，可没人来玩网吧。”

    陶轩笑：“你这不就来了吗！”

    叶秋说：“我没地方去啊！”

    于是陶轩又不住打量了一下这神情坦然的少年，对方自来熟地往门口马扎一坐，眼睛明亮，从头到脚都是年轻的活力。

    年轻真好。陶轩才二十好几，心里故作唏嘘，他昨晚打游戏打到零点，倒头睡到天亮，太阳穴还跟针扎似的。这小孩就像刚冒头的太阳，天还没亮透就精神抖擞的。

    “哥，开门让我蹭个早餐呗。”叶秋说，殷勤地凑过来给他点火。陶轩呼地吐出一口白烟，精神一振，问他：“你哪儿来的打火机？你抽烟了？”到后半句话，陶老板的语调就突然骤升，显出成年人的严厉调子来。

    叶秋说：“没，别人送我的。”

    陶老板很满意：“小孩子太早抽烟会头痛，你可别跟网吧里那群小混蛋学——进来吃个三鲜包。”

     叶秋乖乖地从卷帘门的开口爬进来，问：“我能吃个肉的吗？”

    “臭小子！算了吃吧吃吧，给我留两个……你还真就给我留两个！”

    多少年了，陶轩最熟悉的叶秋居然还是十五岁的叶秋，也许是因为初相识过于令人印象深刻。他看着嘉世的队长和别人谈话，神情沉稳，突然又笑了起来，在烟雾中显得晦明不定。

    他总觉得叶秋还是一个奇怪的讨人喜欢的小孩，还是一个会喊他哥的孩子，但是只在弹指般的时间里，叶秋就已经变得有点令人陌生了。叶秋身上那种奇怪的特质，那种奇异的、不动摇的气质，随着年龄的增长只会越来越明显。

    陶轩咳了一声，叶秋闻声抬头，另一位队友自觉离开了。陶轩随口问叶秋他们之前在谈什么，叶秋说：“阿轩的手速下滑得厉害，可能打完明年就要退役了。”

    陶轩疑惑：“怎么这么快？”

    叶秋说：“阿轩今年二十五岁了，差不多了。而且元素法师的技..改对微..操的要求提高了，于他的打法不利。”他讲了一些技术要点。陶轩一边听一边点头，其实大半都没有听懂，陶轩已经很久没有研究过游戏攻..略了，连游戏的更新公..告都没仔细看，他要忙的事情太多了，他自觉这些事每件都比游戏更新复杂一百倍。

    叶秋简单地做了讲解，随意地问陶轩：“要来一盘吗？正好可以把技..改后的元素法师演示一下。”

    “不。”陶轩脱口而出，并立刻为自己的失言惊疑不定，他掩饰般地说：“这些技术细节就交给你和研.发人员吧，我还有一个约见。”

    叶秋诧异地看了他一眼：“这么忙啊？”

    “是啊是啊，今天就不打了，下次吧。”陶轩打哈哈，心里却知道这个下次遥遥无期。他不想打，不想和叶秋打，因为一定会输。

   他知道只要他说出来，叶秋一定会给足他的面子，让他享受一把“激烈战斗然后战胜一叶之秋”的快感，甚至不介意他录像并在论坛发布一个名为我击败了一叶之秋的帖子。但这种虚假的胜利有什么意义？反而更加让陶轩觉得不适，只要叶秋愿意，叶秋能影响整场战斗的节奏，他们之间的实力差距太大了。自从职业联赛开启，与更多优秀的选手相遇就像让叶秋如鱼得水，叶秋在以堪称恐怖的速度变强，他是天才，他是怪物，他以令人绝望的统治力压倒了整个联赛，陶轩以为叶秋已经是最强的时候叶秋就会变得更强。

    叶秋二十岁，明年二十一岁。

    年轻人面对着他，叶秋似乎对他说了几句注意身体之类的话，陶轩心里千头万绪，下意识地接过了烟，急忙点着了火，然后在叶秋的眼里看到了疲惫、沧桑、有些粗鲁地、急切地猛吸了一口烟的自己，并立刻被烟火撩到，有些狼狈地咳嗽了起来。

    叶秋赶紧拍他的背。陶轩咳得上气不接下气，看见叶秋执着烟的另一只手。叶秋并不抽，只是拿着，体贴地把烟拿远，以免灼到他。那烟稳稳地停在半空中，烟灰已经燃出一截，一点也没抖落。

   “怎么咳成这样，沐橙，帮忙拿一壶茶来！哎呀，别抽了别抽了，你可歇会儿。”沐橙让陶轩喝茶，陶轩觉得嗓子像火燎，可能是被烟呛着了。他以前笑话网吧里的叛.逆青年抽烟抽得心急火燎，没想到几年后自己也被烟烫了。

    陶轩摆了摆手，说自己最近戒烟，一时间不习惯了。

    叶秋惊奇：“你这戒得真彻底。”

    陶轩心道假的，只不过今天这一遭下来，说不定真得开始戒烟了。

   心里的那一点情绪被哭笑不得所取代了，陶轩想，叶秋强是一件好事，战队不会输，胜利会成为战队的资..本，而他作为战队的年长者和经营者，应当拿这资..本谋.得利.益，这就是分工。

   不可战胜才好啊。他自嘲地想，反正我也不负责战斗，经营才是我的领域。

     当时签下那份押送了对方八年人生的合.同时，对方不以为意，您写啥就是啥，留点钱给那破网吧。
    臭小子，以后挣钱了我们就把网吧卖了，看见对面那楼没有，我们把那栋楼买下来当俱乐部，把比赛开到萧山体育馆去！
    他对叶秋的记忆就开始于这种印象，十五岁和刚签合同时的十八岁都一样，那呼朋唤友的青年，瞳孔澄澈而明亮，就像海面下燃烧的火焰。直到对方二十岁时他终于开始将这种印象淡忘。

   --